彼富我仁,彼爵我义,君子故不为君相所牢笼;人定胜天,志一动气,君子亦不受造物之陶铸。
当别人富贵时,我仍坚守仁德之心,当别人拥有高官厚禄时,我仍坚守节义之道,一个品格高尚的君子本来就不会为富贵名利所束缚;人只要艰苦奋斗就一定能战胜命运,思想意志若专注于某一方面,意气感情自必为之转移,所以有才德的君子绝不会受制于命运。
《宋元学案》说:“大丈夫行为,论是非,不论利害;论顺逆,不论成败;论万世,不论一生。”君子立身于社会,之所以有别于常人,不仅仅是因为有才德,更重要的是他能安贫乐道,不贪不义之财,不慕高官厚禄——正如孔子的门生颜回,生活清苦,却能乐在其中,虽然“一箪食,一瓢饮”,但“回也不改其乐”。这种超越天地之外、不入名利之中的境界又怎能不令人刮目相看呢?
由此可见,一个人但求修养心性,不为外物所诱惑,则无论处境如何都能身心安乐。
肝受病,则目不能视;肾受病,则耳不能听。病受于人所不见,必发于人所共见。故君子欲无得罪于昭昭,先无得罪于冥冥。
肝脏如果得病,就会出现眼睛看不清的症状;肾脏如果得病,就会出现耳朵听不清的症状——疾病虽然产生于人们所看不见的脏器,但症状必然发作在人们都能注意到的地方。所以,正人君子想不在人们看得到的地方犯错,就必须在看不到的细微之处也不犯错。
常言道:“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”在别人看不见、听不到的情况下犯案,虽然别人不晓得,但逃得过良知的谴责吗?
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个案件:有一名歹徒利用假日潜入银行偷窃,他在顺利窃取了巨款之后,将钱分装两袋拿走。隔天银行发现钱被偷了,赶紧报警处理。警方追查好些天,仍然毫无头绪,后来竟在一次临检中告破。原来,歹徒在拎着袋子逃离现场时,因为紧张而不慎在地下道口掉落了一袋赃款。为了该不该回去找寻赃款,歹徒犹豫了好久,这一天他终于下定决心来到地下道口。当歹徒四下张望之际,一辆巡逻的警车恰好经过,觉得此人形迹可疑,于是下车盘问。歹徒做贼心虚,以为警察是来缉拿自己归案的,便不打自招,这件银行失窃案就这么告破了。
所以,一个人的存心不可不慎,尤其是有才德的君子,更需要慎独其身,不管在何时何地都尽量少犯过失。
心无其心,何有于观。释氏曰:“观心者,重增其障。物本一物,何待于齐?”庄生曰:“齐物者,自剖其同。”
人心如果不产生私欲妄念,又何必要去观察心性呢?佛家说:“观心,反而是增加了修行的障碍。天地万物原本是一体的,何必等待人去将其整齐划一呢?”庄子说:“物我齐一的人,实际是把本来同属一体的东西给分割开了。”
心无其心,并非说心是不存在的,而是告诉人们心中本来空无一物,世人无须自寻烦恼。物本一物,也并不是说物只有一个,而是告诉人们万物本是一个整体,没有必要分得太清。人应该超然通脱,无牵无挂,而修身观心只证明了你对于名和利的执着。人与万物本为一体,有意去使它们平等化,恰恰证明了你认为它们是不平等的。
一个心性明澈的人不必去修身观心,这样无异于邯郸学步,其结果只能是增加心障,失去本心。一个物我合一的人也无须鼓吹众生平等,那样只会把人们的注意力吸引到它们之间的差别上去,从而违背了自己的初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