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总愚窜至杞县扶沟等处,渡沙河而南任、赖一股亦将由颍州上下抢
张总愚窜至杞县扶沟等处,渡沙河而南。任、赖一股亦将由颍州上下抢渡沙河,大抵三股皆将窜犯光、黄、六、庐一带。敝处既檄刘、杨、潘、周、刘、张六军分投跟追,又檄鲍军至六安迎剿,似已足敷剿办。省三、幼泉二军必应休息两月。省三言,四五千人不足当一路游兵,自是笃论,然大支劲旅太少,不得已以两小支合击一路。仲良、寿卿均思添营以当一面,以饷绌不敢许也。
致李筱泉中丞
淮勇各统领,如省三、琴轩、幼泉、仲良皆志趣远大,卓然思有所建树,于时行军讲求纪律,不肯稍涉骚扰。近惟周海舲名望稍损。杨少铭顷始出为游兵,不知军律何如。阁下若与诸将通信,务恳将爱民则造福,扰民则造孽之道,谆谆劝诫。仆于各统将,以保护其令名为第一义,银钱等事不掣肘次之,保奖功名又次之,亦经再三申诫,不啻师之教,弟恐太烦则听者生厌,太疏则士卒易忘。再请阁下便中代我劝诫,又多一番警惕。不独目下于行军有益,即将来淮勇遣撤时,亦于珂乡有益也。
复郭筠仙中丞
接四月惠书,并抄示与左帅二函,吕相之书,陈琳之檄,聊可摅其义愤,恐难解彼宿嫌。复总署书,似得驭外之要领。然古来和戎,持圆通之说者,例为当世所讥,尤为史官所贬,智者有戒心焉。轮船宜于速购,广求视之,等于家常什器,则不佞主,是说久矣。敬举所知一疏,惟邹伯奇素无所闻。此外,则或见而知之,或闻而知之,鄙人亦得粗窥崖略,不知廷旨如何擢用。方今雅道陵迟,人物渺然,苟有朴学通才,自应次第荐达,以励方来。
此间军事,自张、牛股逆于二月杪窜至曹、郓,任、赖亦接踵东来,往复于曹、济、徐、宋、淮、泗诸郡,始在郓、濮攻扑山东运河,继在桃、宿攻扑江南运河,多方堵御,始能守此衣带之水,保全运东完善之区。五月中旬,各股分投西窜,任、赖由萧、宿以窜怀远,牛逆由永城以窜亳州,张逆由丰、砀以窜太康,其志皆思渡颍渡淮,南犯光、黄、庐、六。现在诸军进止,除李幼泉、刘省三奔驰已久,量予休息外,以潘琴轩、周海舲为一路,刘仲良、杨少铭为一路,刘寿卿、张田畯为一路,皆由豫、皖跟追,鲍军则由固、商、六安前来迎剿。兵力不为不厚,布置不为不宽,但苦马少且瘦,尤乏得力骑将,终无以制其冲突,损其精锐。流寇之技俩日精,官军之将才日寡,诚不知中原之乱何日少定。
杨厚帅入陇以来,殊无适意之事。兰州兵变,戕害湘人尤多,贞陔亦与于难。严办则阖省绿营尽成仇敌,不办则威望一弛,万事土崩。加以粮道梗绝,米石至百馀金,种种棘手,恐难遽振。陇果糜烂,秦亦齿寒。观公在位之日,无一好怀,良有难自遣者。若论时事之多艰,焦头烂额,救过不暇,则霞仙之留,未必不为吝;公之去,未必不为吉也。
复李宫保
运河非常盛涨,未接各处文报,不知贼踪果至何处,省三近在徐州,亦因水隔无信,积潦盈途,恐不能拔队西行。刘、杨诸军恐不能跟追光、六,而济、淮、凤、泗悉成泽国,民房淹没殆尽,难民数十万转瞬又成流寇,实堪忧灼!春霆虽久处鄂垣,而所部于五月十一日自黄州渡江,驻上巴河,去固始、六安均不过三四百里。马队帐棚已齐,所短者仅步队帐棚。如其警急,应可由湖北赶发,请其赴敌也。
复李宫保
国藩以初六日自宿迁开行,初九日自清江扬庄换船,入湖溯淮。十五日酉刻,恶风暴起,顷刻翻炮船八号,鄙人所坐长龙船亦万分危急,头篷、大篷均被风裂断绳索,飏去江中,而后船势稍定,乃庆更生。大水成灾,千馀里民居荡析,本已伤心惨目,而又逢此酷暑,受此大惊,衰年之身体意绪两非所堪。幸闻刘寿卿在上蔡、郾城等处四获胜仗,张总愚一股大受惩创;琴轩在太康、扶沟等处亦获三捷,任、赖已至洧川、郑州一带,防守沙河之议或可办成,差为一慰。
来示欲令省三回家休息,则断不可。现在苦无大支劲旅,惟霆、省二军较为可恃,若省三归去,则刘盛藻、唐殿魁又分两支,亦不能当一路矣。省三自元年夏赴沪,今仅四年有奇,三年冬曾回籍小住数月,亦不为甚劳甚久。凡教人,当引其所长,策其所短。如省三之所长在果而侠,其所短在欠渟蓄;琴轩之所长在坚而慎,其所短在欠宏达。国藩责令省三主持防守沙河一事,而教之以坚忍,正所以勉其海量,进之于渟蓄也。今若听其告假回籍,则沙河必办不成。在大局无转机,在省三无恒德矣。
目下淮勇各军既归敝处统辖,则阁下当一切付之不管。凡向尊处私有请求者,批令概由敝处核夺,则号令一而驱使较灵。以后鄙人于淮军,除遣撤营头必先商左右外,其馀或进或止、或分或合、或保或参、或添募、或休息假归,皆敝处径自主持。如有不妥,请阁下密函见告。自问衰年气弱,但恐失之过宽,断无失之过严。常存为父为师之心肠,或责之,或激之,无非望子弟成一令名,作一好人耳。
昔麻衣道者论《易》云:学者当于羲皇心地上驰骋,无于周孔脚跟下盘旋。前此湘军,如罗罗山、王璞山、李希庵、杨厚庵辈,皆思自立门户,不肯寄人篱下,不愿在鄙人及胡、骆等脚下盘旋;淮军如刘、潘等,气非不盛,而无自辟乾坤之志,多在台从脚下盘旋。岂阁下善于制驭,不令人有出蓝胜蓝者耶?淮勇自成军后,多遇顺境,未经大挫,未殉奇节。不困厄则不能激,无诋毁则不自愤。愿阁下愤之、激之、劳之、教之,俾诸统将磨折稍多,成就更大,而鄙人藉以少靖捻氛,免于咎责,受惠多矣。
与潘琴轩
刘、张湘军一经分防派汛,将来不能抽出游击,自以不分为妥。即仲良、少铭两军,虽经檄令赴沙河西南进剿,但目下大局,专以办成河防为重,如须留刘、杨暂扎沙河之西,亦请阁下与省三会商留之。若河以东有铭、鼎、盛、树四军与之设防,河以西有刘、张、刘、杨四军扼守堵御,似于防河之局更有把握。此公牍所未言者,特以私函奉告,请阁下与省三、仲良、寿卿密函定夺。如贼尚徘徊于河西附近各属,则刘、张、刘、杨四军决当留于河西,与贼周旋,腾出河东四军,得以专力兴工;如贼西窜已远,则鄂、豫有鲍、郭、彭、熊诸军,六安有王永胜一军,亦尚不至决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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